为赋新词强说愁

这是两个人的霹雳存文处:
A同学: 近期沉迷奉天逍遥

B同学: 墙头随时会换~

【奉天逍遥】诗笺十首之玉人和月摘梅花

原剧向,有私设,特别鸣谢盘古云鲸和贺铸


“尊驾,德风古道所建之山阴有一片荒地,离经打算派遣儒生种植树木,也算是今后的一景。”
“嗯。”
玉离经等了许久没有回音,只好直接接上:“那尊驾觉得,植些什么好呢?”
正盘腿打坐的法儒尊驾看了一眼紫衣少年小心翼翼紧张兮兮的神情,淡淡答到:“主事所喜即可,何必问我。”
玉离经强自掩饰,没发现自己显得很失落:“说来奇怪,这片荒地只余树桩,千百年来不生长也不腐烂……”说到这里,细心的儒门主事发现法儒尊驾淡漠的眼神倏然一凝。
“树桩?”
“是啊,百来个的样子……要铲除也是件难事……”
只见法儒尊驾忽然站起来,轻轻叹一口气,接着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种梅花吧。”

那天君奉天完成了为期三个月的降妖任务,正风尘仆仆地赶回云海仙门。他从来不是个拖沓的人,这次要不是玉逍遥又一次托他买酒,也不会忙成这样。然而,当他路过一个叫梅花村的小镇子,却被拦下了。
清素秀雅,仙衣宝剑,一看就是个很厉害很好说话的少年侠客对吧。虽然君奉天很想表示他不好说话并且很忙也不是神棍,迷信臆想出来的小妖小怪不在他的管辖范畴,但一来被姑娘们拉拉扯扯走不掉,二来当村中居民你一言我一语地道出山中古怪,他也觉得有些异样,不禁皱起细长的眉。
这小村庄以“梅花”得名还有些历史,大概百年以前。村头一座小山,漫山遍野长满各色的梅,品种姿态都是前所未有的珍奇。春风还未醒的时节,它们就绽开漫山遍野的香和满山遍野的彩云。梅花不爱飘散,遂文文静静地铺落在地,在初春积成厚厚的梅雪,传为奇观。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一夕之间得了梅山的馈赠,仙女神君、山精草怪的传闻从此莫衷一是。
但是最近,村中人却发现山上的梅花开始大面积消失。仿佛是一阵无孔不入的劲风吹过,树枝无伤,花朵却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起先,村民认为是山神不满于他们,遂陈列贡品祭祀土地。然而,贡品每每被一扫而空,怪现象却从未停止。
后来,民间便开始传言美丽妖冶的月下“采花贼”。例如什么嫦娥娘娘座下的玉兔精,吃厌了琼桂,便趁着贬谪下界贪吃寒梅玉魄。例如什么百年梅树精,捉了男子就是敲骨吸髓、迷了女子必定失魂落魄。总之全是些豆棚瓜架下花妖狐媚的故事。
据说有人见到过那山精一缕飘云的衣袂;有人见过“它”凝冰的素手;有人见过“它”嚼梅蕊、吐幽兰、巧笑嫣然戏云岚……
问清了那“妖”只是偷梅,并不伤人,且贪嘴好酒,君奉天讳莫如深地点点头,向居民讨了点酒和烤香肠,就独自往山上去了。虽然众人对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孤身入鬼林感到担忧,但见君奉天神色如常毫无畏惧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
深入山林,果然见一片光秃秃的枝头霎是醒目。第一步,花瓣乱飞,第二步,风起无穴,第三步,清歌曼吟,第四步,磷火森森……君奉天不急着搜索,食物摆了一地,潇洒地一撩衣摆坐下休息了。他一边喝酒一边无视森森鬼气和渐浓的云烟,吃了一阵,见四周还是未恢复正常,于是冲着林子里喊:“采花贼同志,不用躲了,再不出来我就都吃光了---还有,奇怪的花粉收一收---”说着他打了一个喷嚏。
话音未落,树枝上掉下一团蓝白的影子,那人挂在君奉天背上,仿佛怕烤香肠被抢了似的,就手就吃。
“玉逍遥你搞什么鬼,仙门大师兄占山为王装妖作鬼,要是今天来的是其他师弟你完蛋了知道吗?!”
“啊,奉天你刚刚叫我师兄了?”玉逍遥嚼着香肠口齿不清说。
“玉逍遥!”
“奉天,我这不是怕被人发现才隐匿了气息嘛,早知道是你我就不躲了,”玉逍遥笑嘻嘻道。
“这些奇怪的妖雾也是障眼法?”
“是啊,现在村民的想象力真丰富是不是,他们都帮我编好了故事,真是省心!除了你倒是有几个小道士上过山,都被我用花粉迷下去了哈哈哈!”
君奉天一边庆幸自己花粉过敏,一边默默想着这就更证实“采花贼”的恶名了好吗?“所以采花贼……”
“呸呸那是什么破名字奉天你不许胡说!我采花这事啊--”他忽然换了严肃的神色:“你可不要和外人说啊。”
“玉逍遥,重点。”
“嗯,重点是,你要和我一起担着啊。”
“因为?”
玉逍遥忽然凑近了搭着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我不小心把玄尊的月梅种子洒到下界了。”
“多久了?”
“昨天。我说天上的昨天。”玉逍遥吐吐舌头。
君奉天想起了同样被玉逍遥擅自送给阿丙的云海琼花,点点头:“不奇怪,藏经阁打扫三个月。”
“就是不想打扫啊!太无聊了!”玉逍遥苦着脸,“奉天你竟然那么无情无义不准备帮帮师兄我吗?”
“所以你打算在父亲发现之前把这花都摘完?”君奉天抓住了玉逍遥一直忘讲的重点,并环顾了漫山遍野盛放的梅花。
仙岛上的梅花五彩云,还没这么壮观呢。

于是第二天梅花村的居民发现了被粗暴砍断的梅枝和连根拔起的老树。
“奉天你真不懂得怜香惜玉……”玉逍遥擦着汗看着他长相俊俏雅致的师弟黑着脸提着正法肆意砍削,“你应该学学我,”说着衣袖轻轻一拂,花瓣像蝴蝶那样片片飞落。
“太慢了,”君奉天脚步不停,“正好练习新学的剑式。”
“哈哈哈你使着天之秘招去砍梅枝,师尊会怎么说?我想想哦:大材小用在先,更行焚琴煮鹤之事……哎呀!”玉逍遥的声音忽然消失,原来是整个人掉进自己挖的“梅花冢”里去了。他从五彩斑斓的花瓣中探出头,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奉天你看,这里可以游泳耶!”
然而君奉天已经另辟战场,继续搞他的破坏去了。
很相信自己师弟能力的玉逍遥从“梅花冢”里爬出来时,夕阳只剩下一片,新月已经挂上枝头。
正在此时,君奉天踏着月色而来,满头满脸都是被汗水沾湿的花瓣,飘逸的白衣被染成一片朦胧的彩云。
只见那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成为风景的人嫌弃地撸下正法上的花瓣,一双潋滟的翠眸直直盯着趴在坑边的玉逍遥,向他伸出了手。
玉逍遥左看右看,只见今夜月色明风色轻,山里静得只听得见唧唧虫鸣和他们年轻的心跳。夜露凉凉蹭着他光裸的手臂,气喘和汗水透过薄衫传递着温度……奉天这是……?
君奉天一把拉起他:“回去吧,三个月我给你送饭。”
玉逍遥:“???”
君奉天:“又长出来了。”
玉逍遥:“什么?”
君奉天:“梅花。”
越过君奉天的肩膀,玉逍遥看见皎洁的月色涂满每一处渐长的梅枝,花骨朵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绽放,优雅而神圣……
玉逍遥跳回坑里。
君奉天一脸怒意地看向他。
玉逍遥朝他招招手:“奉天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都这样了,我们不如来洗洗梅花浴、看看好风景,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奇景不是吗?”
君奉天:“……”
玉逍遥此时正一只手撑着岸边,一只手伸长了,慵慵懒懒去够一枝恰到好处的白梅。那花枝上的夜露颤颤地滴落在他的额角,有些绕过眉骨滴落潋滟的紫眸,有些顺着脸颊滑落进领口,浸透雪白的仙衣。那枝白梅在月光下朦胧又刺眼,说不出是霜或雪的寒意,加一层月色的温柔,显得那人仿佛是把那满天满地的月光,和了梅枝一并摘取下来。
玉逍遥看君奉天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自己,略觉奇怪,正想发问,却见君奉天忽然扑将下来!
“喂喂喂奉天你是想闷死我吗?虽然说我确实欠了你很多但你怎么能--”双唇忽然被一根手指点上,耳畔传来急促的声音:“云海仙门!别出声!”
“啥你说云鲸岛---”
“玉逍遥!”
“唔唔我知道---”
过了半晌,两人狼狈地从坑里爬出,玉逍遥才喊出声:“刚刚云鲸岛就在我背后?!”
“是,你喊太大声---”
话音未落,两人赫见天边多出了两轮琥珀色的圆月,那正是属于盘古云鲸的水汽朦胧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师尊饶命!”
君奉天低下了头。
许久,没有动静。
“咦?”玉逍遥放下捂住眼睛的手,“鲸兄?”
巨大的鲸鱼浮在半空,有些腼腆地眨了眨眼睛。
“呼……哈哈哈,”玉逍遥重重拍了一下君奉天的肩膀,“别怕,是鲸兄自己醒了跑出来玩,师尊已经睡了。”
巨大的鲸鱼浮在半空中,有些腼腆地摇了摇尾巴。
玉逍遥;“鲸兄本来只是路过,闻到了食物的味道所以……这个是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变了形的叉烧包扔过去:“你竟然又一次醒来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老朋友?一千八百年了吧……”
鲸鱼似乎吃得很享受。
“诶对了鲸兄,既然你那么喜欢吃,不如……”玉逍遥正待说什么,忽然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
“它在吃梅树。”君奉天欣慰地说。
“真的?鲸兄真是太好啦啊啊啊!”
不及庆幸,两人脚底忽然地动山摇,整座山仿佛即将塌陷一般,土层纷纷扬扬地落下。
“奉天~怎么回事?!”
“它好像在吃这座山……神谕呢?”
“问我这个干什么?在家里呀!”
君奉天当机立断,把玉逍遥拉上浮空的正法,两人一剑慢慢升上高空。
俯瞰只见巨大的鲸鱼快活地在山腰处啃出一个大坑,梅树们发出痛苦的呻吟。
“师尊他老人家最宝贝的月梅,果然好吃。”玉逍遥悄悄对君奉天说。
“你省省吧,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保住这座山。”君奉天拽着玉逍遥飞近云鲸,“你倒是跟它说说看呀!”
“好嘞~鲸兄你听得到吗!!树根没什么好吃的!!山阴还有树枝可以吃啊!!”
只听“砰”的一声,君奉天下意识闪避,睁开眼却见那云鲸整个卧在南山的巨坑里,伸长了脑袋去啃北坡的梅枝。
君奉天:“……”
玉逍遥:“希望师尊今天晚上睡死一点。奉天你在干什么?”
只见君奉天手拈剑指号令星云,一朵厚厚的云听话地飘来,掩盖了月亮的面容。
“月梅会借月光而生长,若是这座山常年不见月光,那些没吃完的树桩就可以保持原样。”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玉逍遥没一点祸是自己闯出的自觉,“不过挺心疼以后管这片山的人的,做环保多累呀。”

三个时辰后,天色渐明,云鲸发出了一声响遏行云的咆哮。
“嗯?”君奉天被震醒,差点没从正法上摔下来。
“它那是打嗝呢!终于吃饱啦鲸兄?”玉逍遥站在正法上兴高采烈地打招呼。
然而,盘古云鲸已经闭上了眼睛。
“无聊!又睡着了!”说着玉逍遥打了个哈欠,由着君奉天稳稳地降落在重新恢复正常的云鲸背上。
“唉……太好啦,虽然闹了大半宿,但终于不用扫藏经阁了!”
“不,看来逃不掉,”君奉天忽然懊恼说,“你知不知道昨天是我任务期限的最后一天?”
而此时此刻,人间的第一缕晨光正从天际铺开,梅山的土地慢慢从空中沉淀下来,仿佛昨夜的惊心动魄未曾发生。但是,夹着尘土和生机的光明却悄悄普照了清圣无欲的云海仙门。

厚厚的云儿悄悄移开,千年前的月儿重新普照那片多灾多难的山阴。
五彩斑斓的仙家月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长成亭亭的云盖,飘出鲜艳的彩云,优雅而神圣……
“哎呀~这谁挖的坑?!太卑鄙了!!”
“哈哈,谁叫你乱跳?”
不安生的云忘归掉进了“梅花冢”,玉离经正在拉他起来。
法儒尊驾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低头看见花瓣黏在自己古朴的儒门衣袍上。
是谁把梅枝和着月光摘下来。
笑声有点远有点模糊了。
他有点想喝酒了。

与文章并没有关系的宋词出典:

減字浣溪沙·樓角初銷一縷霞
[宋代]賀鑄
樓角初銷一縷霞。
淡黃楊柳暗棲鴉。
玉人和月摘梅花。
笑撚粉香歸洞戶,
更垂簾幕護窗紗。
東風寒似夜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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